冬月十一(随缘版)

山河无恙,人间皆安

霜玉(二十三)

·二姐姐*小太子

·随心写无根据

·随心看不负责售后


入夜时分,雨势有些缓了下来。


李承泽和淑妃娘娘许久未在一起用过晚膳了,淑妃娘娘得知儿子要来,就让小厨房做了许多小菜。李承泽来了之后淑妃娘娘连书都顾不得看,拉着儿子左右看了起来。


“承泽,让母妃看看,是不是瘦了?”淑妃娘娘捏捏李承泽的手腕,虽然藏在织锦宽袖里,但是淑妃娘娘一捏就知道是瘦了些。


“母妃,没有瘦,只是母妃许久未见儿臣,错觉罢了。”李承泽蹲在一旁的椅子上端着糕点一口一口往嘴里递,小时候因为李承乾常来,淑妃娘娘宫里的糕点师傅手艺都是被吃叼了。


淑妃娘娘捂嘴笑了笑,伸手拍拍李承泽的肩膀:“少吃点这些零嘴,过会就要用膳了,晚些时候又吃不进。”


“没事的,我吃得下。”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绿豆糕,鼓着嘴嚼个不停。淑妃娘娘见劝不住就只好作罢,招来宫女续了些热茶在李承泽的茶盏里。


虽然今日未吃到火锅,不过清水河虾,酒酿豆腐和椒盐酥肉都合李承泽的口味,李承泽吃饭时最不知“客气”二字怎么写,端着碗自顾吃的欢畅。


“母妃,别光给我夹菜,您吃啊!”李承泽夹起一筷菜送到淑妃娘娘的碗中,示意趁热快吃,淑妃娘娘笑着点点头,小心的伸手把眼角的眼泪给擦了去。


“承泽啊,一个人在外面要多保重身体,喜欢吃什么就吃,胖一点壮一点才好。”淑妃娘娘摸摸李承泽的肩膀,想着刚出生那会才一点点大,现在真的是个大人了。


李承泽咽下嘴里的食物,放下筷子握住淑妃娘娘的手,笑着说:“我从来不会亏待我自己的,母妃请放心,我喜欢的,我想要的我都会去争取的。母妃,今日的酥肉做的极好,您多吃点!”


淑妃娘娘叹了口气,深知李承泽的脾性坚定又执着,平素又不与人亲近。现在长大了,很多事情都脱离了掌控,不过只要平安就好,其余的事情到时候再做打算吧。


膳后上的并未上水果,而是一道甜汤,冰糖炖燕窝,里面还加了一些雪梨块,炖的又香又糯。李承泽一连喝了两盏才停口,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,赞叹果然还是宫里的吃食好吃。


淑妃娘娘饮了一口茶,看着李承泽自打撤了桌就不停的在殿内走来走去,笑着问:“这凳子上可是有钉子吗?一刻都坐不得?”


李承泽倒是没想到淑妃娘娘会这样问,急忙摆摆手又夸张的摸摸肚子,挺起一个圆弧给淑妃娘娘看,“不是凳子的缘故,是我吃的太多,坐下来难受的慌,还是站着比较好。”


淑妃娘娘见李承泽这样,就让宫人把瓜果点心都撤了别端进来了,现在吃的过饱,晚间定然会涨的睡不着,走走站站倒也不易积食,就由他去了。


李承泽晃了许久,瞧见外面天色浓黑,又见淑妃娘娘扎进了书山,估摸时间差不多,就打算行礼告退。


“母妃,儿臣看天色不早,儿臣就先告退了。”手中的书翻了一页,淑妃娘娘看了看窗外叫住李承泽。“外面雨势又大了些,伞要打稳些,走慢些,被雨淋了可是会病的。”


“去,拿件斗篷来,承泽,等穿了斗篷再走吧。”一说凉站在门边的李承泽还真就打了个喷嚏,揉揉鼻子接过宫人递来的斗篷穿戴好,这才行礼告退,打着伞出了淑妃娘娘的宫殿。


“诶哟,我今日可吃撑了,要不是为了磨时间,我还真就吃不完这么多!”李承泽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带着谢必安往没人的道上走。


守门侍卫都只知道李承泽出了淑妃娘娘宫,但不知晓他后面往哪里去了,出宫了也说不准,雨又大天又冷的就没在多去留意。


拐过西园的小路,李承泽沿着小径直奔东宫,眼看就要到东宫了,李承泽反倒停了下来,打着伞站在墙檐盯着匾额下不肯再挪一步。


谢必安以为是李承泽怕有多余的人出现,就上前查看一番,别说是外面的宫人,就连东宫里面都没有一个值夜的,谢必安听来听去,就听到陆陆续续的闷咳声。


“王爷,东宫无其他人,我带您进去。”说完还没等李承泽回应,谢必安就带着李承泽一起翻墙进了东宫。


“没有其他人是什么意思?病成这样难道连个守夜的都没有吗?”李承泽落到地上才反应过来,撑着伞来来回回走了几步还真就没有看到一个人。


李承乾今日喝药就已经差不多要了半条命,好不容易三碗药都咽了下去,被折腾的没了力气,咳个不停没法入睡,就只能闭着眼睛养养神,小憩一下。


秋惠熬药喂药担心了一天,李承乾想着自己躺下睡一觉就成了,索性命秋惠和宫人们都回去歇着,天冷又下雨,守在外面要是得病了岂不是他的过错。


“王爷?王爷!”谢必安也不知道李承泽到了殿门口怎么发起呆来了,连忙低声唤了几声。


“啊哦……谢必安你去远处看看,我去找太子殿下。”李承泽随意应了一句,紧张的咽了口口水,反复握了又握竹制的伞柄,走到门边轻轻敲了敲。


空旷的殿内接连不断地咳嗽声被这敲门声给打断了,李承乾一听敲门声就知道不是秋惠,不知道这雨夜里还有谁会来东宫,捂着嘴将咳嗽咽在喉咙口,整个人歪在床上揪着锦被想要爬起来,胸口闷疼不已,侧身时眼尾泪水都被揉碎在锦枕里。


“太子殿下,小王前来探病!”


李承泽的声音传到耳边就像惊雷般炸起,“是二……咳咳二哥哥……”慢慢地放下手,张着嘴巴急咳不停,李承乾只好翻身趴在床上够着矮几上的冷水一饮而尽,喉管和肺叶得了短暂的凉意,冲淡了口中的血腥气,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。


想到自己已有两日未下床,现在去找衣服穿定然是来不及了,李承乾只能随意披了一件外衣。扒拉了几下及腰的长发,又到铜盆边洗个脸,死命啃咬上下唇,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病态,在门边完平复粗重的呼吸才慢慢拉开门。


李承泽听到开门声急忙抬起头,借着微弱光线打量了一番许久未见的李承乾。略显凌乱的乌发垂在脸颊边,肉肉的脸就露巴掌大小,显的眼睛极大,全身上下除了单薄的寝衣就是一件不怎么厚的外袍披在肩上。


夜风一吹,之前聚在身上本就不多的热气一下子散了个精光。李承乾紧抓门边强忍着剧烈的咳意,仰起脸对李承泽笑了笑,手背上的青筋凸在干瘦的皮肤下,勒成深壑。


“这是什么章程?二哥深夜来访……不知所谓何事?”完整的讲出这句话已然是用了李承乾极大的力气,说到最后就只剩下颤抖的气音。


李承泽一听李承乾开口就知道病的有多重,现在这副样子又要装给谁看,又想要装给谁看?李承泽往前进了一步,纸伞接下廊檐散落的雨水,噼里啪啦响个不停。


“来探病。”李承泽也不多废话,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。


“哦……咳咳……二哥有心了。”终是没能忍住,李承乾对着风咳呛了一声,连忙捂着嘴压住剩下的咳嗽,单薄的身板就像秋风袭卷而过的落叶,颤抖又孤独。


“雨夜前来……咳咳……我已经很高兴了,咳咳咳……二哥……咳咳咳咳咳……这样不合礼数……我已无大碍了,二哥…咳咳咳咳……早些回王府吧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

李承乾瞧着外面漆黑一团,就知道现在已是夜深时分。且先不说李承泽能否留宿皇宫,就单单私自独闯东宫这件事传到庆帝那就足以被定罪了。李承乾纵使心中再留恋也只能开口拒绝,粗喘了几声,抓着门边对李承泽点点头然后慢慢关上了门。


“砰”的一声响,李承泽打了个激灵,握伞的手微微倾斜,呆愣愣的看着紧闭的殿门,右手藏在袖子下紧握成拳,双唇张合几次,胸口处两张薄薄的药方烫的酸疼,熬到最后只说了一句话。


“谢太子殿下提醒,小王告退!”


谢必安从墙根边跳了出来,迎上转身往回走的李承泽,“王爷,我们这是要回去了吗?”


“你没听到他说他没事啊,多管闲事!”


“王爷您听,殿内有东西倒了,咳嗽声都没了,是不是……”


“他咳不咳关我什么事,人家太子殿下都说要恪守宫规了,赶紧走,别在这里丢人现眼!”


“那药方……”


“走!”


李承泽绕过谢必安挡在身前的手臂,快步走了一段,到庭院尽头的时候李承泽实在忍不住了,一把扔掉手中的纸伞,转身冲到门口一脚踹开厚重的殿门。


殿内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见,李承泽只能凭着记忆里的路线摸索着前进,还没走几步脚下就被东西绊了一跤,一下子摔倒在地上。


谢必安听着声音辨别李承泽的位置,上前正要搀扶时,接连不断的惊雷在天边炸起。电光火石之间,谢必安发现躺在地上跘住李承泽的正是关门的太子殿下——李承乾。


“王爷,是太子殿下!”李承泽显然也看到了,跪在地上扶起李承乾躺倒的身子,将牢牢地人拢在怀里,轻轻摸摸滚烫的脸颊。


“太子殿下……”


“李承乾?”


“乾乾?!”


撩开覆面的发丝,李承泽连着唤了几声,怀里人都不见醒,感觉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,凉到了脚底板。李承泽紧抱着人往上送送,伸手想要去探李承乾的鼻息,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,手一直颤抖个不停,几次打落在李承乾的脸颊和嘴边。


“湿的……怎么会是湿的?!”


李承泽翻过手背,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,缓慢将手背递到鼻子下闻了闻,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

“……是血……这么多血……是乾乾吐的血!”


李承泽猛地揪住旁边的谢必安,怀里的人越发的冷,李承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,抖得几乎抱不住,低下头当脸触碰到李承乾的时候,含在眼中许久的泪珠还是落了下来,一滴接一滴的砸在李承乾的鼻梁上。


“王爷,太子殿下恐怕……不好,有人!”谢必安耳廓微微一动,脚下轻点,转身就在窗边抓了一个人。


“殿下,殿下您怎么了?”被抓之人手中还端着烛台,在被风吹灭的最后一刻看到了躺在李承泽怀里的李承乾,暗红色从唇边溢出,纹路淌的满脸都是!


手中的烛台没拿住砸在地上,薄如蝉翼的灯罩瞬间碎成数片,木质的灯座甩开红烛滚了好远撞在桌腿才停下。


“王爷,王爷……您杀了太子殿下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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